屋外,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,外院隐隐有兵戈与铠甲相击的金属声,仆人的惊呼声不绝于耳。
长鸢出去,拉住一个神色匆匆的丫鬟,“出什么事了?”
“三小姐,太子殿下领兵围了云府,现在两位老爷都在前堂议事,下人觉得,估计是发生了什么大事。”
“奉旨搜检,闲人退避!”禁军推开院门,厉声道:“院中何人?报出身份。”
长鸢按住有些惊慌的小丫鬟,上前一步,沉静应答:“礼部左侍郎之女,云初,后面是府里的侍女。”
禁军录事照实记录,领头的禁军没多纠缠,开始领人搜查院子。
身着红甲的禁军一间房一间房检查,锁上的柜子都被硬生生撬开,长鸢从外面可窥得满室凌乱。
“陆统领,这儿发现个女人。”禁军进入柴房,大声汇报。
云雀惊叫一声,禁军粗鲁地将她从柴房中丢出来。
“报上姓名!”
云雀手上剐蹭出血,身子瑟缩一下,显然没明白怎么回事。她不敢看禁军的眼睛,声音有些颤抖:“家父宣奉郎。”
“云文石的家眷?带走!”
两个士兵将她从地上薅起来,长鸢之前披在她身上的披风掉落在地,泥水与皮毛滚在一起,像极了现在混乱的场面。
云雀像只手无缚鸡之力的鸡仔,被禁军强硬地拖了出去,远远地,还能听见她惊恐的声音:“放开我!为何抓我,我父亲怎么了!”
长鸢无动于衷,淡淡注视着这一切。
……
徐州位于北齐西北,气候干寒,不宜种粮,一个半月前,徐州城内瘟疫横生,百姓流离失所。
隶属徐州的郜县县令陈珂求助大理寺卿,最后入宫冒死上谏,朝廷赈灾公粮被大官及当地豪强贪扣,再以极高的价格卖给百姓,百姓苦不堪言,易子而食,疫病传播快要殃及周邻州郡,徐州已是人间炼狱。
天子令成王墨峥前往徐州暗查。
墨峥共列贪腐官员一百七十二人,牵扯官职从徐州直通京城。
云家三房云文石亦有参与。
从云文石房中搜出的账本,与徐州其他官员家中的几乎完全契合。
三法司公审此案,天子亲自审听。
一重浪盖过了另一重浪,鸦公之死,被有心人借着风波悄悄掩盖下去。
天子亲督,案子审的很快,云文石被贬至凉州,三日后便要启程。
春日将近,天气回暖,以往这应该是云家最惬意的时节,如今事过境迁,雪下淋漓残破。
“你倒是好运气,与裴府挂上钩,不用去那偏僻的凉州!”云深气不打一处来,将妹妹云雀推倒在地,抓起茶杯朝她砸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