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府的地图……”长鸢站在街口，手伸袖子里使劲掏了掏，扯出一张皱巴巴的纸，“找到了。”

    她环顾一圈，口中念叨：“上北下南左西右东……”

    应该是这边。

    长鸢拐进一条小巷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墨峥在马车上沉默地盯着自己受伤的胳膊看，静安街离云府有些距离，他总觉得自己让长鸢自己单独行走不太仁义，再怎么说，她这次也救了他。

    墨峥下车，解开马绳，骑着黑马去追长鸢。

    云府在占地面积大，去云府的路无非就那一条，墨峥寻了半天，也没看见长鸢的身影。

    墨峥暗暗惊讶。

    她走得那么快？

    实则长鸢站在死胡同里，还在举着纸寻路，“没路了，左拐试试吧……”

    墨峥在路边等了许久，也未等到长鸢，他紧了紧缰绳，驱马返回。

    此刻，长鸢就在另一条街道寻路，二人隔了一面墙，逆着方向错过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墨峥回到王府，天幕阴沉，寒风凛凛。

    萧瑟的风声中夹杂了一丝山雨欲来的味道。

    “殿下！咱们的密探找到了账本，另外，天子传来密令。”

    山雨还在养伤，跟在墨峥身侧的是个新侍卫。

    墨峥打开信，仔细看了许久，像是在反复揣摩每一个字、每一句话。

    “哈……”墨峥忽然自嘲般笑了笑，“找到证据，父皇比本王知道的都早……”

    当年从北疆回来，他身边的人便被外放一批，如今，成王府里恐怕全是天子麾下的好鹰犬。

    墨峥收好密信，恢复疏冷姿态，背手而立，望着一片漆沉的天空，眼中仿佛也压了一片霭霭阴霾。

    他淡淡吩咐：“天子有令，徐州一案转由太子殿下处理，去将相关文书以及证据一并移交太子殿下。”

    侍卫垂首领命：“是。”

    院中只剩墨峥一人，黑云压得更低。

    “殿下……”山雨两只手臂都缠了夹板，披着一件深色单衣站到墨峥身后，“咱们在徐州吃了那么多苦，却要……”

    山雨的话留了一半，他清楚，剩下的一半若是说出来，就是大不敬。

    墨峥闻言一笑，神色淡然，“我是天子手中的利剑，与太子是亲兄弟，以后，也会成为太子手中的剑。”

    利剑需要剑鞘才能防止伤人，正如这些功绩，他若是积的比太子还多，锋芒太盛，天子就会猜忌、会忌惮：这把剑，是不是磨得过利了一些？

    天幕的云终于兜不住雪，向人间渗下漫漫银白。

    山雨追随墨峥八年，从边疆到京城，早见惯了尔虞我诈，“殿下，我真怀念咱们在北疆的日子，苦是苦了些，却不用虚与委蛇，有什么不满，打一架就痛快。”

    雪如柳絮纷扬，墨峥轻轻拍掉落在毛领子上的雪片，笑着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“我也怀念。京城的雪总是下得轻绵含蓄，总归没有北疆的暴雪直白舒畅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长鸢回到云府，第一时间去找云雀。

    裴苏七日后就会将云雀纳入后宅，以妾之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