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夫人本就厌烦柳姨娘那一家子，她猛地将茶杯摔到地上，怒声呵道：

    “哭哭哭，哭什么哭！今日云家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尽了！”

    她气呼呼站起来，瞥了柳姨娘一眼，下去拉住长鸢的手。

    “三小姐，今日云雀落水之时，被无数人撞见她与裴公子衣冠不整。”

    长鸢后退一步，“衣冠不整是何意？”

    “就是……私……”

    看着长鸢无辜双眼，三夫人怎么也说不出那个词。

    云雀想扑上去，却被嬷嬷拉住。

    堂中回荡着她尖利的嗓音：“我没有！”

    二夫人怒声厉斥：“没有？怎么，你与裴苏落水，连衣服都丢了吗！还被那么多人看见，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？！”

    三夫人感觉长鸢身子一软，连忙扶稳她：“云初！”

    “怎么可能……裴公子与我情投意合……”

    二夫人下了台阶，拉住长鸢的另一只手：

    “云初，不许哭！你是我们云家的小姐，你又没有做错任何事！你站直了，你今天若因此倒下，他日还会有千件万件压垮你的事。今日之事，由你来定夺！”

    长鸢对二夫人的话有些惊诧。

    在原主的记忆中，对二夫人的印象很少，二夫人的儿子对原主的态度也不算太好。可如今看来，云初能在这大宅子中安全长大，也许有二夫人的暗中庇护吧。

    长鸢低声开口：“我记得，银杏当时也在船上……”

    二夫人微微侧首，向门外令道：

    “来人，把银杏带过来。”

    两个粗壮的嬷嬷架着银杏进来，将人扔在地上。

    银杏受了杖刑，像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样，脑袋抵住地，眼中流着泪，身体止不住颤抖。

    二夫人淡淡睨了她一眼：“银杏，将你说的话原封不动讲给三小姐听。”

    “是……”银杏抽噎，用手肘撑起上半身，忍着痛跪在地上。

    “三、三小姐被成王殿下接走后，四小姐便赏了奴婢一支银钗，令奴婢在船舱外看守，自己则进去与裴公子单独待着……虽然声音不大，但奴婢还是听见了，他们在里面行……那种事……”

    “最后……最后……不知怎么的，船就忽然翻了，四小姐被救上来时，不着寸缕，裴公子也衣衫不整……”

    云雀怒不可遏，扑上去扯紧银杏的头发，口中骂骂咧咧。

    “你在说谎！你竟然敢污蔑我！我杀了你！”

    银杏挣扎着，大声哭了出来：“夫人！小姐！奴婢说的都是实话！”

    三夫人使了个眼色。

    嬷嬷会意，上前大力将云雀拉开，死死按住她的肩膀。

    云雀脸色苍白，指甲扣着地面，嘴唇也咬出了血，“说谎……她说谎……我没有做那种事……”

    长鸢蹲下来，直视云雀的眼睛：“堂妹，你与裴苏的事，是真的吗？”

    云雀被她眼中的黑沉刺激了一下，猛然抬起头，神色痴狂，双目通红，昏了头脑喊叫道：

    “你这个病秧子！没错，都是真的！我明明比你好看、比你有才华，凭什么你能做裴君正妻，我却要低你一等！你以为裴君是真心喜欢你吗？告诉你，裴君说了，你……”

    啪！

    柳姨娘上前，猛地甩了云雀一巴掌，打断了云雀接下来要说的话。

    云雀也被这一巴掌打醒，后背出了一层冷汗。

    长鸢踉跄一步，垂首深呼吸，再抬首时，眼中含泪，坚定道：“二夫人，我要退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