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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响晴的天,太阳还是那么火辣辣的热。王爷府前面的那几棵老柳树蔫蔫地垂着枝条,就连那两头石狮子也好像睡着了一样无精打采的。诺音吉雅跟在敖音达赖的后面上了马,骑的正是桑杰扎布给敖音达赖赔罪的那匹黄骟马。色勒扎布王爷和王府的一群人都送到王爷府外面,色勒扎布王爷的那张脸不阴不阳的,谁也不知道他是喜还是忧。跟着他的那群人,二福晋、娜仁福晋,还有一些下人,各个都没有笑模样。诺音吉雅的这趟回娘家,好像还带来了一片阴云。笼罩在了腾格里旗王爷府的上空。

    六、七天以后,敖音达赖带着巴林旗王爷府卫队的一百来人返回到腾格里旗王爷府,正式编入了“满蒙自治军”,号称第一团,敖音达赖副司令兼一团团长。而腾格里旗王爷府卫队的一百人,号称“满蒙自治军”第二团,桑杰扎布副司令兼任二团团长。其他的九个旗总共来了一百二十人,编为第三团,由国瑞司令亲自担任团长。

    这天,大岛秀夫眼盯着这支队伍从王爷府的东跨院开拔,走上了奔赴前线的路之后,才扭回身去与色勒扎布王爷告别。他要返回长春向军部复命。其实,他十分明白,开拔出去的“满蒙自治军”,象征意义远远大于作战意义。这支队伍的真正意义在于“满蒙一体”以及与大日本帝国“共存共荣”,他的“驼峰计划”开始实施了。

    临出发前,桑杰扎布跟家人吿别,老旺其嘎梅林率领全家人为他送行。头天上午,老旺其嘎为儿子的这次出征特意跑到王爷府的崇文学堂,向马二先生求了一卦。马二先生闭着眼,沉思了半天才说:“这场仗是给日本国打的仗,国之不同道亦不同,道不同无以为算。”马二先生也没说出个吉凶祸福来,只给了一些听着似懂非懂的话。

    在大门外,桑杰扎布全副武装,头上戴顶宽沿的古铜色呢帽,身穿一件白色蒙古袍,脚上蹬一双黑色的蒙古靴子。在他的肩膀上斜挎着一支二十响的盒子炮,这是国瑞司令送给他和敖音达赖的礼物,每人一支。为了壮行,老旺其嘎梅林还将自己的那把大砍刀送给了儿子桑杰扎布。桑杰扎布十分动情地接过那刀,斜背在背后,还有一支三八大盖步枪挂在战马的鞍韂上。

    终于要出征了,桑杰扎布在跟家人们告别。大夫人把那只玉虎珮从怀里掏出来,还带着她的体温,给桑杰扎布戴在脖子上。大夫人说:“桑杰扎布,这块玉是你的护身玉,从小到大都护着你!夜来过晌我从你脖子上摘下来拿庙里又让活佛喇嘛给念了经,这次你把它戴上就别再往下摘了。”然后,她又双手合什念着佛爷保佑的话。老旺其嘎伸出宽大的手掌,用力地拍在桑杰扎布的肩上,粗声粗气地说:“嗨,小子,去吧!这可比你阿爸我当年威风多了!”桑杰扎布从乌兰手中抱过小阿尔斯楞,可这孩子跟他并不太亲热,只是愣愣地瞅着他。他用力地在孩子的脸上亲了两口,小阿尔斯楞却大声地哭起来。乌兰瞪了他一眼说:“别吓着孩子!”忙把阿尔斯楞接了过来。这时,小夫人图雅也走了过来,没有说什么,只是亲亲热热地抱了抱桑杰扎布的肩膀。桑杰扎布也十分亲热地抱了抱了小夫人,说:“放心吧,二妈,照顾好我的阿爸!”然后翻身跨上战马出发了,后面传来乌日娜娇声娇气的喊声:“阿哥,早点儿回来!”